第 40 章 乌头(1 / 2)
千年之前的临山县府衙大门前。
临近傍晚时分,县令夫人氾秋带着一群女眷正在县衙门前列队等候。
氾秋长得珠圆玉润,一脸福相。
她刚到门口没多时,遥沙的马车便抵达府衙大门,县令立即下马来替遥沙开车门,氾秋立即凑上前行礼,嘴上恭敬的说:
“三小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三小姐里面且休息!”
说完就上前伸手去扶遥沙,遥沙下了马车,在氾秋的带领下,来到县衙内院。
氾秋安排了三个人来伺候遥沙,其中一个是老妈子,名叫恽妈的,微胖,皮肤黝黑,和两个小丫鬟,分别叫小美,小丽,瘦瘦黄黄的。
还給遥沙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但遥沙心里挂念祭文胥,实在没有胃口,随便吃了几口,便把氾秋打发走了,安心等待祭文胥来,一想到自已和祭文胥初次在床上见面的场景,遥沙不禁甜蜜地笑起来。
可是遥沙等到月上三竿了,也不见衙差把祭文胥带来,正在遥沙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柴文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一名衙差,缩头缩脚地走进了遥沙居住的小院。
小美见柴文来,忙通知遥沙出来,柴文站在遥沙门前,假装着急地说:
“三小姐,这是我派出去的衙差,名字叫顾九,三小姐您说的那个榛子树洞,顾九去看过了,里面没有人,顾九害怕耽误报信,在等了两个时辰之后,便在树洞内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说,下官会将三小姐安全送至汴京、丞相大人府上,叫三小姐的朋友到那里汇合。”
柴文已年过四十,年轻小男女的心思,他嘴上不问,眼里却是看得真真切切,他见遥沙如此关心八喜林,不由得轻轻翘起了嘴角,一脸吃瓜模样,在心里分析说:
“这百灵小姐和八大人,甚是有趣,看来这一路上,热闹了......”
遥沙听说还有机会能见到祭文胥,慌忙催促道:
“那好,现在就走吧!”
柴文是断没有想到遥沙会如着急,慌忙拦住说:
“三小姐,且慢,从临山县到汴京,快则四五天,慢则八九天,这寒冬腊月,半夜赶路多有困难,加上路途遥远,下官需准备些马车、草料,粮食、衣物、用具、杂役,厨子等等,诸如此类;
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准备不齐,还请三小姐在此休息一晚,下官一定尽管将这些物资准备妥当,尽快让三小姐踏上去往汴京的富贵路。”
遥沙觉得柴文说的话在理,只得乖乖留下,柴文见遥沙不反驳,便赶紧请退说:
“三小姐请尽早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柴文说完就赶紧带着顾九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柴文走后,恽婆上前来献殷勤请安说:
“三小姐,早点休息吧,等明天县令大人准备妥当之后,还要赶路呢。”
遥沙抬头看了一眼恽婆,不耐烦地说:
“你出去!别来烦我!”
一想到这几日见不到祭文胥,遥沙心中好像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挠了一般,痒痒的,又不不够不着,怎么都不得劲;
正在愁闷间,四周无故冒出阵阵吸力,突然将遥沙包围,遥沙还没有来得及惊讶呢,这吸力只在一瞬间就变得巨大,眨眼功夫就把遥沙“咻”地一下吸走了;
在遥沙小院外的花园斜对面,有一小角楼,角楼平时并无甚用处,只堆放了一些暂时用不到的杂物。
祭文胥为了方便暗中保护遥沙,进入县衙后,便临时住在了这里,此时的他正躲在窗户后面,透过窗户缝隙偷偷观察遥沙的一举一动。
可他身上的衣服太臭了,只能用一块娟帕,稍稍卷起了两角,塞入鼻孔,好让自已从枥恔的衣服中被暂时解救出来。
他见恽婆离开遥沙的房间,心中估摸着遥沙该睡觉了,便静静等候遥沙熄灯,不料却看见遥沙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房间内,这可把祭文胥吓了一跳,担心遥沙安危的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拔腿开门就跑,略带着点瘸朝遥沙的房间直奔而去。
祭文胥来到遥沙的房间,二话不说推门就闯,果真发现遥沙消失在了房间内,眼前此情此景,令他想起了遥沙在竹榭小院的时光;
那时,他就守在遥沙的隔壁房间,遥沙的房间内,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得出奇,好像里面根本没有人,但祭文胥又从未见到遥沙出门;
更奇怪的是,房间内总能传出有人从高处坠落的声音,每每听到这个声音,祭文胥都要推门查看遥沙的安危,但是每次打开门,遥沙都会昏迷在地,手腕上还带着伤;
这些曾令祭文胥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的现象,今天突然有了结果,祭文胥现在总算明白了,遥沙就是这样无声无息离开房间的。
恽妈原本已经躺下,准备睡觉了,不料突然听见隔壁有巨大的推门声,慌忙又爬起来,果真见遥沙的房门开着。
祭文胥察觉恽婆的脚步声,慌忙床上的被子拉好,又床帷放下来,装作遥沙已经睡下的模样,而后急急忙忙往外走,恽婆见祭文胥往外走,并不见遥沙,疑惑地问:
“大人,你来三小姐的房间做什么?”
祭文胥急得耳根都红了,却假装镇定地说:
“三小姐睡下了,你退下,三小姐喜静,非传唤莫入!还有,不能跟三小姐提起见过我,否则,罚光你例银。”
说完,祭文胥快速走出遥沙的房间,假装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恽婆见瞧着八喜林略瘸的腿,和满脸不好的脸色,害怕自已触霉头,转身回去睡觉了。
祭文胥又赶紧回到对面楼,也吹熄蜡烛,坐在窗户边上,心急如焚地等待着,从前遥沙手腕受伤的画面不停地冲刷着祭文胥的脑髓,他不自觉低声呢喃道:
“她到底是去做什么了,为什么手腕会受伤......”
千年之后的泰国,在曼谷传媒大学校园内,三五个新闻系的学生正在走出校门;
他们都穿着尖领白衬衫,和藏蓝齐踝百褶裙,其中一个是六出市人,留的齐腮棕红短发,笔直又光亮,一张小脸蛋很是可爱,名字叫做乌头,其他几个女生是乌头的同学,是泰国人,环肥燕瘦皆有;
今天是乌头作为中泰交换生的最后一天,明天乌头就要乘飞机离开泰国,回到六出市,几个女生商量着要去哪里消遣,其中一个长头发的女生,眼珠子只简单地转了转,便拉着乌头,操着一口泰式普通话,笑容可掬地说:
“乌头,我有一个好主意,咱们去一个神秘的地方吧!那里超级神秘!拍照超级好看!”
乌头听着这主意不太靠谱,心里的想法是迟疑和拒绝的,可她刚想开口拒绝,其他几个女生突然就兴奋了,蹦蹦跳跳地附和着说:
“好啊好啊“!”。
其中一人更是以快出残影的速度,挥手拦停了一辆车,剩下的几人完全不给乌头开口的机会,不由分说、推推拉拉着,就把乌头强行推进了出租车;
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郊外一处寺庙,这座寺庙名叫查谝,已经有四百多年的历史,金色的屋顶在这四百多年的时间里,染上了风和阳光的颜色,虽然没有当初的金光闪闪,但是显得更沉稳神秘了。
此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鲜红的夕阳在天边留下一片血红的晚霞。
几个女生提议在寺庙里随便转转,拍一些神秘题材,然后传到校园啾啾网站上,让同学们评比,一个小时后在门口汇合,然后她们就迅速散开,留下乌头一个人举目无措;
乌头没有办法,长叹一口气之后,就拿着手机到处走走看看,一会儿拍拍屋顶,一会儿拍拍晚霞,结果走着走着,不小心闯误入了寺庙后面的墓地;
这墓地的年岁跟寺庙平分秋色,除了几个新晋友飘,其他的飘哥飘姐,年岁的单位都是按照百核准的,有的墓碑经过风沙的常年关照,已经与大自然和谐地融合在了一起,剩下的绝大多数墓碑,也正在努力向大自然的无私怀抱靠拢,终有一天,他们也会修成正果的。
此时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原本在日光下看着冷清的墓地,瞬间就变得阴森起来,这样天飘合一的景色实在幽深莫测,不是一个凡人能随便吃得消的,乌头只看了一眼,浑身的寒毛便统统立了起来,魂魄也被吓得僵硬;
乌头害怕得牙齿跟单衣露天过冬一般,不由自主地打起架来,两片嘴皮子也不自觉地哆嗦起来,她赶紧屏住呼吸,而后心惊胆战地试着开脱说:
“小女子不是故意打扰各位前辈静修的,我这就走,立即就走,不用送不用送!”
说完,乌头转身就跑。她自小就很害怕墓地这样带有幽深灰暗色彩的地方,她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此刻的她只顾跑、不要命的跑,可无论她跑得多快,都总感觉身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飞速靠近她,并且马上就要追上她了~~
乌头不敢回头,看见路就跑,也不管那路通向哪里,她心里害怕极了,不停地祈求老天救命,不管是谁!
乌头埋头苦跑,谁知前方突然有一个男人窜出来,这个男人穿着黑色衬衫和黑色西装,他的名字叫dlongkaog;
dlongkaog的母亲是个有名的画家,自已正在研习法律,马上就毕业了,刚刚到寺庙祭拜完他的祖父,此刻正准备走回停车场,然后开车回家,不料半路杀出来一个乌头,竟毫不知会地、一头狠狠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dlongkaog毫无防备,被乌头撞了个满满当当,并将他撞倒在地,突然出现的障碍物,令乌头猝不及防,导致重心失稳,而后顺势结结实实摔趴在了dlongkaog的胸脯上,dlongkaog被撞,心情很不好,不耐烦地开口责问道:
“(?????????)你是瞎眼了吗?”
乌头虽撞到人,可她根本顾不得眼前人,趴在dlongkaog胸肌上的她,依旧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惊恐地喘着粗气、并仍不忘回头看一眼;
当她回头、在确定身后并无一物,一切只是她心中的恐惧作祟之后,她这才大松一口气,此刻的她,才注意到自已竟然把一个男人撞翻了~~并且,此刻她的双手,正尴尬地按在该男人结实的胸肌之上,意识到自已失态的乌头,害羞得瞬间脸就红到了耳根~~
而被撞倒的dlongkaog,本来很生气的他,见到乌头长得很可爱,又是个外国人,火气就降低了一半;
当他看见乌头一脸慌乱,撞到人还不忘查看身后,以为是有坏人在追捕乌头,乌头不是故意撞的自已,心里的火气就消散得所剩无几了,而后dlongkaog注意到,当乌头回头发现自已撞到人,还趴在别人怀里时,那脸红的样子十分可爱,惹得dlongkaog心里一阵窃喜,心里所剩的怨气立即烟消云散,并且对乌头产生了三分好感;
此刻的他,也不着急着起身了,忙关心地问:
“(?????????????????????)谁在追你啊,为什么这么害怕?”
乌头尴尬地挣扎着爬起来,dlongkaog还意犹未尽,他慢悠悠地站起来,饶有兴致地听着乌头用不太熟练的泰语尴尬地解释道:
“(???????????????????????????????????????????????????????????????????????????????????????????)不,没有,没有人追我,我只是害怕,就乱跑,真不好意思!有没有伤到哪里?”
dlongkaog摇摇头,笑着说:
“(????????????????????????????????????????????????????)那倒是没有受伤,你不是泰国人?你叫什么名字?在读书还是在工作?”
乌头抬头看一眼天色,此刻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四周暗黄的路灯,令乌头心里发毛,不自觉又生出恐惧来,连忙说:
“(???????????????????????)你没事那我先走了!”
dlongkaog见乌头着急走,没有想要和自已继续发展的意思,心中立即生出一个可以和乌头联系的方法,他假意查看了一下自已的手表,然后故意稍微大声地说:
“(???????????????????????????????????????????????????????????????????????????)我的手表摔坏了!一定是刚才摔跤的时候摔坏的,这个很贵的,你既然赶时间,我就不耽误你了!”
说着,dongkaog小得意地摘下自已的手表,不管乌头愿不愿意,就拉住乌头的手,“啪”地一下,把手表拍到乌头的手心,然后从车里取来纸和圆珠笔,写下自已的电话,不管不顾地说:
“(??????????????????????????dongkaog)你修好之后打我电话!”
说完也不等乌头拒绝,转身就走了,乌头想拦住他,但是她追出去没多远,就看见dlongkaog上车,而后扬长而去;
乌头无奈,只能把手表和纸条一起放入背包的小隔包里,此刻她才发现,因为dlongkaog的缘故,她已经找到了能回家的路。
此时,一股金沙细流光突然从天而降,毫无征兆地、也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咻”地一下就窜入乌头的身体;
此金沙细流光就是遥沙,遥沙在进入乌头的身体后,耳旁就想起了小老头的声音,只听小老头一字一句地说:
“遥沙,你听好了,在你封印法术期间,倘若这个时空的人需要你的帮助,那你只能以魂灵的形态寄宿在凡人身体里;
在这期间,你将暂时重获你的法术,但是不可以乱来,不要做出奇奇怪怪的、会引发奇谈言论的、和恐慌的举动,只要一完成任务,你就会被立即送回封印时空,切记,不要再随便吃天庭一派神仙的东西,否则,你的记忆又会被分割!”
遥沙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建筑风格是东南亚的,再低头看了一眼乌头的衣着,尖领白衬衫搭藏青百褶裙,这是泰国女学生的装扮。
遥沙还没有来得及吐槽,又听到小老头在耳旁说话,于是不耐烦地回说:
“知道了!”
遥沙说完,想算算自已这几天获得了多少功德或者得到了多少罪孽,结果发现自已什么也记不起来,突觉不妙的她当即苦丧着脸自言自语道:
“我不会又吃了天庭一派的东西了吧?怎么这么衰?”
想到这里,遥沙立即朝着空气大喊:
“老爹,我现在有几个功德几个罪孽啊!”
此时天已经黑尽,空气中早没有了回应,遥沙对着空气做了一个鬼脸,不料此刻正好迎面走来一个忧伤的年轻警官,小麦色肌肤,长得帅气,一脸伤心的模样让遥沙看了顿时心生怜惜;
这个年轻军官名叫zheo,到墓地来祭拜一个学妹,学妹名叫nangwong,是中泰混血,长得可爱,一下子就把遥沙的视线给硬抓住了。
zheo和乌头相视一眼,而后擦肩而过,遥沙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可zheo刚走过去,一只浑身是血的学生飘妹就闪现在了乌头面前;
前一眼帅哥,后一眼就变成飘妹的巨大反差,给遥沙吓了一激灵,瞬间跳起三米高,一下子就蹦到了旁边一株黄白色缅栀子树上蹲住了;
这个飘妹名叫nangwong,此刻的她一脸惨白,还带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她穿着的学生制服,与遥沙身上的一模一样。
尽管四周的空气中萦绕着阵阵缅栀子的花香,但遥沙一点也没有想要欣赏的心思,因为,nangwong看见遥沙跳到树上,便也抬头一脸悲戚地看着遥沙,慢慢流下悲伤的血泪,看着遥沙心里一阵发寒。
遥沙见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在心里开骂道:
“真好!好你个小老头,派的这是阴间任务,我的业务只在中国的嘛,等我先确定一下法术有几成再说,不够的话要赶紧溜之大吉~~”
遥沙闭上双眼,将食指和中指并拢竖在眉心,深呼吸一下之后,立即感应到丹田深处有一股强大的真气,十成法术全在,遥沙这才露出笑脸,朝nangwong大声问道:
“嘿,泰国人?”
angwong听后,立即停止哭泣,赶忙擦干净脸上的血泪,恭敬地回答说:
“神仙,我是中泰混血,我爸爸是中国人,我妈妈是泰国人。”
遥沙点点头说:
“半个中国人也是中国人,帮!你找我什么事?”
angwong擦掉眼泪,“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依旧仰着头注视着遥沙,凄凄惨惨地说:
“我前几天被同学害死了,我父母很伤心,zheo哥也很伤心,他想帮我找到我被害的证据,但是证据被我同学系在了她家的小狗脖子上,我想请神仙帮我找到证据交给zheo哥,他是警察,会帮我查清楚的!”
遥沙听后点点头说:
“这简单,行,走吧,带路!”
说罢,nangwong就带着遥沙来到一个别墅小区,这里的别墅看起来比较高档,别墅内有一个精细打理的大花园,nangwong带着遥沙来到其中一户,只见这个院子里有十几只两个月大的德牧宝宝,其中一只狗宝宝的项圈上,挂着一个粉色迷你的金属宝剑吊坠,只有十厘米长,且做工十分精美;
遥沙伸手去掏手机,可手机早就在与祭文胥落崖时候摔落了,现在还安静地躺在圣池中,遥沙可不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准备施法把手机找回,不料使了半天劲也没有能召回手机,遥沙只得放弃,在心里暗骂道:
“真不是人,这小老头够狠,真的狠心让我的两个时空不相连!”
只能打开乌头的背包,拿出乌头的手机拍了一张小狗的照片,照片上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把金属宝剑吊坠,和biaosgong家的别墅。
遥沙拿着照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