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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在这天下午抱着加入第四研究室的想法与我的好兄弟于思远一起走进夏希羽家时,我不曾想到我和于思远在夏希羽这里的待遇虽然算不上是天差地别,却也是南辕北辙。
想去第四研究室的我被选定为希羽组研究所的第一位发言人,而他虽然也没有和我一样如愿进入“研究一切”的第四研究室,转而参与到浅野明日香教授所在的第三研究室。
——汪霖,1984.1.7】
1984年1月7日下午三点一刻,正搂着卡罗尔·关原睡午觉的夏希羽收到了一个消息——两个在1月2日从帝都坐火车前来浦江的青年男子出现在夏希羽家门口。
根据江舟的报告,他们都声称自己是来自中科院的助理研究员,都是1982年硕士毕业的研究生,都已经在中科院办理停薪留职,都准备在希羽组研究所的第四研究室工作。
同时,他们还表示:如果他们能入职,他们愿意放弃自己的干部身份,留在浦江工作。
如果有上个月私下聚在一起讨论如何应对希羽组带来的危机的中老年科学家,那么他们一定都记得这两位分别是他们口中的“小汪”和“小于”。
在分别记下“汪霖”和“于思远”这两个名字后,得到夏希羽许可的江舟带着这两个都只比自己大三岁的男青年前往三楼。
路过大厅的汪霖看着沈涵曦带着黎筱雨、刘晓涵、刘晓茉围坐在一张大桌子上翻译资料,心中顿感振奋。
“那位个子跟我差不多高的大姐是沈涵曦吗?”
江舟点头:“不过,她现在虽然偶尔去方尖碑中心,但主要是在这里工作。你们二位最大的可能都不是科研岗,而是当科研秘书。科研秘书都归灰风,也就是冯琪诺大姐管。”
汪霖虽然有些失落,但他只是默默点头,随后转身跟着进了夏希羽的房间,跟在他身后的于思远则满不在乎地跟了进去。
虽然很清楚夏希羽与自己一般大,但由于汪霖和于思远两人对夏希羽的第一印象是“希羽组研究所的创始人”以及“证明了费马最后猜想天才数学家”,因此他们在看到夏希羽本人时,仍旧难以相信就是这么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轻的人不仅因为其成果导致了一场风暴,还遭到了数十次的刺杀,甚至与整个中科院翻脸。
没过一会,当他们俩把目光转向坐在夏希羽身旁讨论问题的卡罗尔·关原时,首先吸引住他们的并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从战火中磨砺出的气质。
接着,他们才发现这位穿着白衣的女人好像是中国人。
“既然你们是来找我的,那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我身边的这位是卡罗尔·关原,一位小有成就的女医生,英籍日裔,曾经在世界各地的战场上当过十年以上的战地医生。她刚刚给我完成例行的身体检查,听江舟说你们俩要来找我之后,也准备跟我一起见见你们。”
夏希羽介绍完后,转头看向已经把目光转向自己的两名男青年,开始思考起来。
两名来客明显感到有些不安,一时间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后,夏希羽给他们出了一道很简单的数学题。
“假定需要把大量以100张一组正常捆扎的10元纸币‘大团结’自下而上地平放进一节YZ22的车厢中。已知一节车体长23.6、车宽3.105,一张全新的‘大团结’纸币长157、宽72。平放时的堆放上限为200组。那么一节车厢大概可以平放多少钱的‘大团结’呢?”
夏希羽见汪霖和于思远都没有说话,随即接着自问自答:“大约十二亿九千万元,如果可以在夹缝之中竖着放置一部分钱,可以到十三亿以上。简单来说,差不多可以放十到十五亿元。答案在这个区间里我都算对。”
咳嗽了一声后,他继续说道:“那么,下一个问题,你们记得我国1982年的全年社会总产值是多少元?”
回想起自己看过的报纸的汪霖这时立刻回答:“我去年在新闻里看过,九千五百亿以上,快要一万亿了。”
夏希羽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实际数字是九千八百九十四亿。汪霖,你再算一下,每天的社会总产值是多少钱?简单算一下就可以。”
“九千八百六十四除以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二十七亿出头,不到二十八亿。即使按照官方牌照计算,不到十亿美元。实际能对应五亿美元就不错。”
于思远很快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全国一天的总产出变成大团结,需要两到三节车皮去装?”
汪霖愣了一下,随后点头:“对,是这样。”
这时,夏希羽忽然说道:“看来你们都把握到我想说的东西了。但是,每天供应全国约十亿人【1】的米、面、油、盐要的可不是三节车皮,而是三辆以上的满载火车。而且,在1984年的现在,人们要的可不只是这些——这只是大多数人达到温饱标准而已。”
“但就算是这么艰苦的情况下,大多数县市不得不拿生产出本地都不充裕的基础农副产品出口换汇,一节车皮能换到一百万美元以上那就烧高香了。而这样的一节装满了用于出口换汇的农副产品车皮的外汇价值,在我们研究所只相当于最多两套汉字激光照排系统。”
“就算换成罐头,那也就是多加三五套系统而已。我国的主要罐头企业一年差不多能出口三五节车厢的罐头,这个出口量差不多和照排系统在未来三个月的销量相等。”
此时,论述完毕的夏希羽默默地观察眼前的两位男青年,发现汪霖和于思远都没有想要发言的意思。
“汪霖同志,你有兴趣担任我们研究所的发言人吗?这个职位是全职的,但同时会需要你额外兼职担任工作。工资至少是你在原单位的四倍,伙食和其他同事一样,加班的话还有罐头宵夜。”
夏希羽的询问让汪霖倍感困惑,他看向自己身旁的于思远,后者也摇了摇头,表明自己也没猜到会是这样。
“希羽就是这样,我在今天吃午饭时,才知道他的这个想法,但一时间没当回事。”
汪霖一边转头看向说话时脸上写满了无奈的沈涵曦,一边回忆起自己对“发言人”的了解。
过了几秒,他立刻向她询问道:“新闻发言人?是外交部去年说要建立的那个发言人制度?”
夏希羽抢答:“是的,你记得很不错。我们研究所需要建立这个制度。目前是准备每周开一次发布会,放在周日上午十点或者下午三点。虽然没有拿到联席会议去讨论,但我确定对她们几个做解释之后,她们一定会同意的。”
沈涵曦立刻对夏希羽回应道:“我现在就去楼下打电话和她们说,你们聊。”
说完,她直接走出房门,并让此时正守在二楼楼梯口的刘晓茉代自己陪着夏希羽。
此后,夏希羽对汪霖和于思远分别聊了二十分钟,话题非常广泛——除了两分钟的例行询问之外,剩余的话题跨度不仅仅是多个学科,还包括了二十多个大小国家——从五个常任理事国的基本情况到马来西亚、沙特、坦桑尼亚、乍得等中小国家的经济、文化、社会、科研能力等方面。
期间,于思远的弱势越来越明显,他明显发现自己的见闻不如身旁在大学普通班认识的汪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