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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廿五日子时。
关于六艺之始罪案的讨论正式开始。因为郡主代表王九发怒了!也因为胜利者从来不是反贼。
但大战刚熄、血痕未干!总得揪几个逆首出来诛九族——这不是闹着玩。
但是,谁都可以是逆首,谁都可诛族,却绝不能是孔氏。
就如泰西邪教公然卖赎罪卷!诬蔑不甘被辱的女子是女巫!淫秽血腥纵使如地狱!那又如何?
道统不可破!
也如孔氏之行令人发指!未必只有王九看到?不!所有道统维护者都看到,这是所有人的共谋。
道统不可破!
就如周起元能随口精炼出:“东升而西落,大道之始乎?”,你王九当满院皓首穷经的老儒不知?
所谓四书五经?
正确吗?每个字都正确!山中目不识丁的老妇,保证也懂这些生存智慧!那都是生活常识——她们只是不会华丽地总结出来。
有用吗?有用!能从太阳东升西落、大海潮起潮落等大堆废话中,提炼出一篇篇好文章?至少证明该儒生文才惊艳!至少证明其人扯皮、吹牛、诡辩之术!经得起考验。
还有用吗?有用!用这套去教化刁民?很管用:看我懂多少道理!我知道太阳要东升西落,我还知道大海会潮起潮落。那么,圣人礼制也就如太阳高远,如大海广博。
再还有用吗?有用!你看在座哪位高官大儒,不是皓首穷经?
临了!哪个不能指着满室书香——老夫学富五车!家藏汗牛充栋!可王九却要明告世人——毕生所学!皆东升西落、潮起潮落的孩童之常?皓首穷经!却是一把年纪活上狗身?
道统不可破!
郑三俊缓缓抬头:“老夫以为,当务之急是讨论逆案,以安民心。”
黄克缵拍腿:“然也…”
王微一摞案卷扔过,黄克缵瞟见“甘四日丑时,神机营游击到黄尚书府,后门进侧门出”的记录。
胸脯起伏垂首中。
郑三俊捡起细看,“廿二日亥时,三千营参将与郑尚书饮于画舫…“默默归座不语。
很明显:讨论逆案可以!逆首不是孔贞恒,就是在座各位。
众人瑟瑟发抖……
难怪王九用兵如神!金陵城一举一动,他早了如指掌!他们知道的王九知道,他们不知道的,他还知道——比如秘道!比如六艺……
户部清吏司荀导愤然站起!“满堂朱紫竟受小儿胁迫?亘古奇闻!圣人不容玷污,此乃天地正气之始、兆万生民之基、千秋华夏之魂!荀某言尽于此…”
突然一头狠撞廊柱,顿时头裂浆溢、气绝而亡。
众人呆愣中……
好个王微!疾步汤国祚处轻推,眼望朱蕴芳后问:“侯爷审讯逆贼孙之懈,可有逆党初步名单?”
朱蕴芳看向曹化淳,曹化淳捂胸阴恻恻:“侯爷想好再说。”
作为南京京营副将之一,复叛兵将大多与他汤国祚有关!要投名状时不拿?铁定抄家灭族……
“未及细审!但…”汤国祚猛然起身戳指荀导尸体!“这个狗贼有份!孙之懈承认了与其合谋。”
朱蕴芳冷冷道!“公公还等什么?锦衣卫死了?灭九族!”
你不是职卑位低,不够格谋叛吗?你不是想一人死换后人荣光吗?你不是要殉道吗?
那就更壮烈点。
“等等!”吏部尚书王纪一拍桌案,“灭族之罪!依制需有司共审、圣上亲裁!钦差也…”
“汤国祚!”
面对朱蕴芳的杀气!汤国祚硬起头皮:“孙之懈还交代了他…”
“你…你…”王纪气得肝颤!“你汤国祚才是反…”
“拿下!”
……
荀导的尸体与王纪一道拖下去,锦衣卫大队出发,那是要去抄家!六艺之始院中再次死寂。
道统不可破!
更鼓已报丑时。
另一名锦衣卫指挥佥事回来了,身边跟着长兴岛叶飞。
曹化淳翻看一大摞资料后,眉开眼笑递向朱蕴芳。却被她推回:“本郡主只来见证审案。”
曹化淳让院中众文武传阅,他也渐渐的怒形于色。
“…陛下爱珠玉,人亦爱温饱;陛下爱万世,人亦恋妻孥。奈何皇上欲黄金高于北斗,而不使百姓有糠粃升斗之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