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垄断(1 / 1)
华夏的老百姓是世界上最柔顺最听话的,但凡有口饭吃都不会去生事,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铤而走险的。
掌柜的与小伙计一起无礼,又有人怂恿,一众购米的百姓心中越发愤怒,更有脾气暴躁之人摁捺不住性子一把扯住那伙计便打。
瞬间,米铺前乱了起来,只见得有人带头将那掌柜伙计打倒,冲进米铺内,又没过多久出来时,各自带来的口袋容器中尽是鼓着的,做鸟兽状散去。
“我的粮……”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掌柜与伙计脸丧着脸,话音里尽是哭腔。
看到这般场景,之前有混于购米百姓中的人笑了笑离去。若是有人认的出来的话,这方才在旁边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之人正是屠四。
“官逼民反”流行了几千年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最关键的一点,是要有煽风点火与带头的。
汴都一百五十万常住人口,再加上官吏、商贾、学子,还有来汴都讨生活无家可归的流民,足有二百万之众,官吏、商贾、学子可守法,但这些无家可归、贫苦无依的百姓挣扎在死亡线上,如何守的了法。
自从开了这个抢|劫米铺的头后,汴都这数日来不断有米铺被饥民抢劫,以至于规模最大的一起,是近千余饥民围攻某大米铺,而米铺亦不甘示弱,雇数百壮汉子持械相抗,打死打伤无算。
开封府听闻,立时派差伇前去处置。
于是市井间有言“官府与粮商勾结”,又有民谚“朝有执宰奸佞,市有粮商蠹虫”。
事情闹的这么大,开封府又岂能坐视不管,思来想去开封尹王鼎发出牌票,派差伇送到汴都一众主要粮商的手中,召各大粮商共议粮价。
今岁逢了灾年,粮商们自然想大赚一笔,又加上这阵子的变乱,每家都损失了不少米粮,急着捞回本钱,谁又岂肯降价,一众粮商计议了半日,无人言语。
开封尹王鼎无法,只得强抑米价,曰:“每石一贯六钱。”
民不与官斗,但不斗不等于便要相让,一众粮商们辩驳道:“世间货物皆随行就市,且今岁大旱,几至颗粒无收,米价自然水涨船高,眼下米价居高不出,朝廷官府当出仓平粜,又岂能只言片语定价。”
王鼎虽说三126shu利,今一众商贾之行,完全符合圣人之言,我为臣者自是受圣人教诲,将不法之徒绳之以法!”
亚圣即为孟子,孟子所言必求垄断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网利,意为站在市集高地上操纵贸易,泛指把持和独占,垄断一词便是来源于此。
“乐某所说之‘垄断’,即我大宋今日这‘榷’也,我大宋盐、铁、茶、酒皆长期为官营,此举虽有暴利之故,但朝廷一量出现财政危机,为贴补国用不足,所以我朝虽有三冗,却也因禁榷而宽裕许多。”乐天徐徐言道。
随即又言:“然米粮与盐、铁、茶、酒不同,为百姓所必需之物,如今不法商贾借灾荒之故,同业之间彼此相互勾结抬高粮价,实为我大宋之福也。”
赵野言道:“此不过乐侯爷一家之言也,又如何能确定汴都商贾有垄断之行!”
乐天言道:“前些时城中有米店以平价粜米,然所售之米粮皆为城中粮商所购,转而被售以高价,若汴都粮商无事先勾结,岂会有一同口径以高价售粮之举?为何有粮铺能以市价售米,为何汴都粮商偏售之以高价?”
“乐卿所言极是!”赵佶点头言道,又将目光投向刑部尚书赵野:“赵卿熟知律法,可将立|法将官榷与私榷分以确定,再着开封府依律严惩私榷之罪,以便万民。”
“臣领旨!”刑部尚书赵野、开封尹王鼎一同出列领旨。
由终至终,立于丹墀前的梁师成一直脸上都是以一种迷惑的眼神盯着乐天,想要从乐天的脸上寻找些答案出来,但见乐天脸上一直是一种淡然的模样,令人看不透更看不清乐天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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