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55章 心思(1 / 2)
红色的宫墙将天空切成一条狭而长的缝隙。新早春二月的风从头顶呼啸而过。两乘软轿陡然在长巷里相逢。
褐衣的番子毫不退让地立在道中,无视对方那顶绷着绿呢显示是朝廷大员的官轿。番子们有足够的骄傲,因为轿中坐着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东厂督主谭诚。哪怕是内阁大学士,也要给自家督主几分薄面。虽然更多时侯是督主谦逊的给那些老家伙们让道。
用督主的话说,让他们先走一步又有何妨。
先走一步,看是走向哪里。也许会是死亡。那么,让一让又何妨。
修长白皙的手从轿帘里伸了出来,轻轻摆了摆。番子们停下了轿,朝后退开十丈。
对面轿中的人却一把掀起了轿帘,露出冰冷隐怒的脸。
承恩公,礼部尚书许德昭从轿中走了出来,手同样一摆,抬轿的轿夫与随从同样退到了十丈开外。他背负着双手仰头望向头顶窄窄的一线蓝天:“想见谭公公一面,比见皇上还难哪。”
谭诚下了轿,缓步走到许德诏身边,同样抬头望向蓝天,轻声叹息:“承恩公在此等侯咱家,是为令郎来讨个说法?”
“许久没见谭公公。本官担心会认不出您了。”许德昭微含讥讽地说道。
“早春二月的风把云都吹走了。这一线天碧蓝如湖水。”谭诚感慨道,“咱家记得十年前的春天,天也这样蓝。风很凉,让人怀疑春风不在。那时你曾道,寒冷能让人保持轻醒。若非那点清明,又如何能在十年后仍能看到这如洗蓝天?”
许德昭终于低下头,转过脸直视着谭诚的眼睛道:“我怕有人掌了十年的东厂大印,开始犯糊涂了。”
微微尖利的笑声从谭诚嘴里响了起来。他笑得甚是爽快:“三公子的事,是咱家的孩儿鲁莽。必会给您一个交待。”
“怎么交待?送武百官在大殿上长跪不起,你是应与不应?你舅舅也是一番好意。”
左右无人,世嘉帝霍然起身,困兽般急步走着:“胡牧山见着谭诚哪有半分首辅的模样。明着是朕的首辅,朕的内阁,还不是东厂说了算!朕的大臣,朕才一天没见到,定罪的条陈就呈上来要朕朱批了。如果不是朕倚重锦衣卫牵制东厂,朕怕是出趟宫都要谭诚点头!我看立后这事,谭诚说了算,胡首辅说了算,舅舅说了算,偏朕说了不算!”